第二章《雲彩後的都城》
走出朗慕商行,方才在辦公室內看到的雨勢已經轉為更小,克萊德撐傘走了一小段路便收起傘,索性淋點細雨。不一會,烏雲盡退,陽光再度普照,他不禁困惑地望向天空。比起他住慣的義大利,英格蘭的天氣對他而言簡直是詭異至極。有時白天熱到像是要灼傷人似的炎熱、但站在陰影處又嫌太冷,時雨時晴、時冷時熱,難以適應。
難怪現在明明已是春末夏初,街上的衣店大多仍賣著冬季大衣以及高領厚毛衣。當初隻身來此(除了赴任信與一袋錢,帕森斯兄弟並未替他準備任何行李,就連在船上時也是好心的水手們提供他換洗衣物),克萊德入城第一件事便是去購買所需的生活用品,其中便包含了衣物。
還記得當初商行夥計帶他進衣店時的景象:一旁擺放著夏日的輕薄衣衫,另一邊則堆置冬日的毛皮大衣與圍巾,各類季節商品參雜其中,異常混亂。而當夥計建議他買幾件保暖衣物時,他沒多說什麼便照做了,心裡卻是十分訝異與不解,天氣真有如夥計說的古怪嗎?
住不到一周他就深有同感。
漫步於河畔,克萊德轉頭望向對岸,視線穿越對岸一幢幢房子的屋瓦,依稀可看到各式研究院聳立其中,哪棟是鼎鼎有名的拉塔契研究院呢?不曉得加西亞小姐都在那專研什麼?忽然想起最近認識的友人,他微笑心想,收回目光,朝前走去。
不知不覺中便晃到了城郊,在出城的剎那,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原在眼前展開,令人心曠神怡。隨便覓了處毫無人跡的草地,克萊德心情大好地將手上的紙袋雜物全堆在一旁,倒頭躺下,青草地躺起來如波斯地毯般柔軟,他閉眼稍歇一會,輕輕哼起小曲,睜眼望向許久未見的遼闊藍天,卻因而噤了聲。
他不敢置信地望著藍天裡那抹異樣翠綠──漂浮於雲彩後、一座依樹而建的都城。
「拉、拉塔契!是拉塔契?」
被那若隱若現的蹤影所吸引,他往樹上爬去。但在上樹後,那如夢一般的景象已然消逝。
不過克萊德依舊感受到內心有股渴望在蠢蠢欲動。
是啊,這麼多年以來,他還是一如當初那年少不懂事的孩子般渴望冒險……